母婴垂直传播是艾滋病毒感染（HIV）的三大传播途径之一。全球每年约有130万HIV感染女性怀孕。随着妊娠早期诊断HIV、抗逆转录病毒治疗（ART）的推广以及婴儿抗逆转录病毒预防措施的使用，HIV母婴传播风险已从30%降至5%以下，但消灭母婴垂直传播的目标尚未达成，仅2022年就仍有13万新生儿感染。

尽管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，处于持续病毒学抑制状态、病毒水平无法被检测到的感染者通过性传播HIV的风险为零，即“U=U”（检测不到等于不会传播），但目前尚无足够数据来确定“U=U”的概念是否也适用于HIV的母婴垂直传播。

近日，《柳叶刀》发表一项重磅研究，通过对1989-2024年间147项研究、82723对母婴数据的系统回顾与荟萃分析，量化了母体HIV病毒载量（mHVL）与垂直传播风险的精确关系。令人振奋的是，如孕前即开始ART治疗并维持分娩时病毒抑制在<50拷贝/毫升，围产期（孕期至产后6周）可实现零传播，这一发现支持妊娠和分娩期间的“U=U”概念。

截图来源：The Lancet

这项大型荟萃分析的数据覆盖了44个国家和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所有7个区域。由于HIV母婴垂直传播可发生于宫内（经过胎盘）、分娩时（通过婴儿接触母体体液）或产后（通过母乳）三个阶段，研究分别评估了围产期和产后传播风险，同时也评估了剖宫产的影响。

不出所料，研究小组发现，分娩时的mHVL（按最接近出生时的测量值）与围产期传播风险之间存在密切关联。

无论母亲是否接收ART治疗，当孕妇分娩时mHVL<50拷贝/毫升，围产期总体传播风险仅0.2%。随着病毒载量上升，风险逐步增加：mHVL范围在50-999拷贝/毫升时，风险升至1.3%，mHVL≥1000拷贝/毫升时，风险升至5.1%。mHVL范围为50-399拷贝/毫升与50-999拷贝/毫升的围产期传播风险相似。

当仅限于分娩时接受ART治疗的女性时，整体风险也是相似的：mHVL范围在<50拷贝/毫升、50–999拷贝/毫升、≥1000拷贝/毫升时，围产期总体传播风险分别为0.2%、1.4%和4.3%。

分娩时mHVL≥10000拷贝/毫升的女性，围产期传播风险最高，总体风险为12.7%，在分娩时接受ART治疗的女性中，围产期传播风险为5.0%。

相较于分娩时mHVL<50拷贝/毫升组，mHVL范围在50-999拷贝/毫升女性，发生围产期传播的相对风险达到6.3倍，mHVL≥1000拷贝/毫升组的风险更高达22.5倍。

更关键的是，有5项研究涵盖了4675名孕前即开始ART治疗且分娩时mHVL<50拷贝/毫升的孕产妇，围产期实现零传播。而孕期才开始接受ART的女性，同样分娩时mHVL<50拷贝/毫升，围产期整体传播风险为0.4%。

对分娩方式进行分析发现，当分娩时mHVL<1000拷贝/毫升时，顺产（0.4%）和剖宫产（0.5%）的总体围产期传播风险相似，当分娩时mHVL≥1000拷贝/毫升时，顺产的总体风险为8.5%，剖宫产的总体风险为3.4%，这提示剖宫产可能仅对mHVL≥1000拷贝/毫升的母婴有益。

针对产后母乳喂养，研究发现尚未达“零传播”：在包含来自同一人群、不同mHVL水平的产后传播风险数据的研究中，近期mHVL<50拷贝/毫升的女性，母乳喂养期间每月传播风险为0.1%，近期mHVL≥50拷贝/毫升的女性，每月传播风险为0.5%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现有哺乳期数据多缺乏频繁的病毒载量监测，且现代一线ART方案研究不足，因此无法确认U=U完全适用于哺乳期。

总体而言，这项研究表明mHVL与围产期和产后的母婴垂直传播风险密切相关。特别是，围产期HIV垂直传播风险有机会实现“U=U”，这凸显了早期诊断、早期用药以及在整个孕期持续接受治疗、监测对于消除垂直传播的重要性。

参考资料

[1] Caitlin M Dugdale, et al., (2025). Estimating the effect of maternal viral load on perinatal and postnatal HIV transmission: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-analysis. The Lancet, DOI: 10.1016/S0140-6736(25)00765-2

[2] Grace John-Stewarta, Irene Njugunaa. (2025). Getting to zero: when can we guarantee vertical transmission of HIV will not occur?. The Lancet, DOI: 10.1016/S0140-6736(25)01282-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