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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舅”刷屏!我们发现了它的流量密码

 作者: 来源:教师打怪指南 发布时间:2022/7/27 15:16:52 字体大小:
(本文图片来自B站)

前天晚上,B站UP主“衣戈猜想”发布了一则视频,名为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,以充满感情的旁白和平淡冷峻的画面,记录了一个农村残疾人即“二舅”的平凡而又不凡的大半生。

“二舅”是“村子里曾经的天才少年”,在小学和初中时都是全校的第一名,却在一场发烧中被乡村赤脚医生误打了四针,落下了腿部的严重残疾。随后,他放弃初中学业,一辈子呆在了这个偏僻的乡村里,以木匠为生。

短短一天多,这则视频就登上了B站热门第一,播放量已经突破1700万。看了之后,很多人表示非常感动,感动于“二舅”这个人在艰难的命运面前永不屈服,在冷暖的人生之中永怀热情。

在感动之余,我们还会发现,像“二舅”这样的人在农村并不罕见,无论是45岁独脚送煤气的大叔,还是85岁摆摊卖菜的老太,都挣扎着活在生存线上,只是很少有人用文字或相机记录他们的生命历程。

在许多年里,对于绝大部分农村青年来说,人生的上升途径只有两个,一个是当兵,另一个就是考学,除此之外,就只有忙时务农、闲时打工这一条路走到死。在放弃考学之后,身体落下残疾的“二舅”既不能当兵,也不能务农,就只好以木匠这种技术活打工为生。

然而,与没有足够的智商和机会去考学的农村青年不同,“二舅”其实是一个失败的小镇做题家。在神差鬼使之间,他“主动”选择了失败,在能够改变命运的时候两次放弃了机会,以致于最终没有成为那个“隔壁村一个老头”。

与“二舅”不同,还有一些农村青年“被动”成为了失败的小镇做题家,他们的一生就在村民的一半鄙夷和一半怜悯中匆匆度过,最终走入死亡的暮色。

01 被误诊致残的“二舅”

在“衣戈猜想”的这则视频中,“二舅”出生在1958或1959年,最初的人设是“天才少年”,不仅在小学时考试第一,上了初中仍然考试第一,最后还是市里统考时从农村收上来的三份试卷之一。

这样看来,即使不去考高中和考大学,“二舅”考上从70年代一直到90年代都还非常吃香的中专中师,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而考个中师,他之后完全可以成为一名有正式编制的乡村教师。

从视频中可以看出,“二舅”只是身体残疾,并不是智商和情商有问题,否则他不可能自学成才成为木匠,也不可能在北京的澡堂里与部队首长搓成一片,更不可能学会修理各种家电,当算命师和制作乐器,还有一段持续“好多年”的不清不白的乡村爱情故事。

然而,后续的一切果都生于一切因。这就是,“二舅”在身体残疾之后主动选择失败,在家里躺尸,故意放弃了小镇做题家这条即将成功的上升路径。

其中说,“十几岁的二舅躺在床上,再也不想回到学校。老师们三次登门相劝,二舅闭着眼睛横躺在床上,一言不发,像一位断了腿的卧龙先生。”

这一躺就是一年,从苦读赤脚医生的手册,到放弃久病成医的希望,二舅开始变得认命,转身成为一名木匠,与小镇做题家彻底说了拜拜。

“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,二舅正是十八九岁。如果不是当年发烧后的那四针,二舅可能已经考上了大学,成为了一名工程师。”

然而,如果“二舅”听从老师的三次登门相劝,不就此放弃学业,以他的“四个兄妹”和父母年纪不大的家庭条件,供养他这个读书种子继续学业,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。即使身体残疾,也可以报考合适的专业,以他的智商和情商,考上中专中师或大学并非难事。

而难就难在,“二舅”迈不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,在人生的最关键节点上放弃了改变人生的努力,在不甘心成为一个残疾人的同时,却甘心成为一个放弃上升路径的人。

与“二舅”相比,那些努力改变命运但仍然被命运无情嘲弄的人,或者被掠夺了作为小镇做题家的成果,或者被掠夺了成为小镇做题家的机会。

02 高考被顶替的精神病“二舅”

有些事情过于真实,让我们一生都无法忘记。

记得高三那一年的三、四月份,高考的氛围已经非常浓厚,一天吃完晚饭从宿舍来教室,看到那个平时在学校里拾破烂的人,正在教室走廊的石灰地上用粉笔讲一道高考几何题,还画了三条辅助线,而几个同学围着他,像围着自己班的数学老师。

那个人当时三十多岁,也不算蓬头垢面,只是附近村里的一般农民打扮。一道题快要讲完时,晚自习的铃声响起,几个同学回到教室,他也背着一个大大的鱼鳞口袋走了。

后来才听说,那个人就是附近村子里的,当年成绩很好,但高考被人顶替了录取名额,之后精神就变得不正常,连复读都读不下去,只好回家务农。除了拾破烂,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来给学生讲高中几何。至于是否结婚成家,想必没有。

高考之后,我离开了那个高中和附近的村子,再也没有听闻过他的故事,而那几个围观的同学中只有一个考上了大学。

再过了多年之后,高考顶替录取的事件曝光,几个自媒体上的热点案例被处理,之后一切都偃旗息鼓,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。

那些被别人粗暴抢走的命运和青春啊,再也回不来了!

03 双腿被碾掉的瘫子“二舅”

我认识的瘫子叔,死的时候不到60岁。

他上过两年初中,之后因为家里太穷,就被铁路上招工干活,却在一个大雾天的早晨,被对面来的火车几乎齐根碾掉了双腿。因为没有编制,铁路上只赔了一笔不多的钱,他后来有个机会在街上买了个门面,做点小生意也勉强度日。

我十多年前见过一次,后来只有回家的时候才偶尔听到他的消息。

那一次是参加一个堂弟的婚宴,在院子里搭了个大棚,垒灶生火炒菜,而院子外婚乐四起,好生热闹。瘫子叔是坐别人的三轮车来的,他自己把后面的挡门打开,出溜一下就用双手撑着身体下到了地上,之后以手当脚,三两步就进了屋,最后一手撑地,一手撑着椅面,一发力就把身体稳稳地抬上去了,之后上菜开席,传来一片划拳喝酒的嘈杂声。

在他们那一辈农民中,瘫子叔算得上知识分子,再加上辈分高,能说会道,村子里有红白喜事也喜欢请他来喝酒。先是用平板车拉来,之后用三轮车拉来,最后用面包车拉来,一接一送,一辈子的风霜雪雨就这样过去了。

四年前回家,父亲跟我说,“你那个瘫子叔死了”,“怎么死的?”,“喝醉酒,躺在床上抽烟,点着了被褥烧死的。”父亲说得很平静,我也听得很平静。一个人的一生,就在别人索然无味的谈话中消磨干净。

04 “二舅”:底层青年的命运悲歌

无论是“二舅”,还是精神病人,或者瘫子叔,他们代表了那一代农村青年,有梦想也有机会,不内卷也不精神内耗。

但除了少部分成为成功的小镇做题家,最后鲤鱼跳上龙门,土鸡变成凤凰,脱离了土地和农村,绝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兜兜转转,一辈子被拴在土地上,时不时为村子里的鸡飞狗跳骂骂咧咧。

而一旦遭遇生活的各种变故,无论是生病、车祸,还是被儿女抛弃,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要么卑微地活着,要么更卑微地死亡。

“活着,像牲口一样活着!”

农村人没有这么多情感抒发,要么拼命去活,要么只能等死。虽然不得不历经苦难,但苦难不值得怀念,也不值得歌颂,更不能把别人的苦难熬成自己的一碗鸡汤,再点缀一些文学修辞,端出来让大家感动地喝下。

在“二舅”之后,但愿这一曲底层青年的命运悲歌就此止息,至少让他们老有所养,让他们死而无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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